甘孜日報 2022年05月19日
◎楊全富
走過一段沿河大道,，拐了一道彎后，就來到了永興鎮(zhèn)的趕集地,。平日里,，集市有固定的時間，陽歷逢雙開市,。一年中無論農(nóng)忙農(nóng)閑,，集市上的四時之景總是車來人往、熙熙攘攘,，充滿了濃濃的煙火氣,。
常聽內(nèi)地朋友們談起他們趕集的日子，這對于我而言,，認為那或許就是上一次縣城,，逛一次街而已,也就沒有太多的去深究。不過,，在一次趕集之后,，徹底推翻了我的三觀。
妻子在臨退休之前,，被派往綿陽市,，管理就讀于綿陽普民中學甘孜州籍的高中生,。于是，我和妻子從丹巴出發(fā),，行程七個多小時,，來到了那所學校里。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們忙著采購生活必需品,，每一天里，游走在超市和學校之間,。待一切準備就緒后,，也就有了大把的時間，可以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里閑逛,。不過,，幾日下來，早已索然無味,。就在這時,，一位在這里已經(jīng)擔任許久的管理員老師告訴我們，除了轉(zhuǎn)商店,，可以學學內(nèi)地的朋友們趕趕集,，到集市上走一走。第二日,，在這位老師的指引下,，我們來到了離學校最近的一座集市——永興鎮(zhèn)。
永興鎮(zhèn)旁,，有一條小河,，河道寬闊。正是枯水期,，因此,，河道里只有一條小河在靜靜地流淌。河岸旁,，長滿了蘆葦,。由于時值冬日，蘆葦蕩里一片雪白的蘆花,。河面上,，一對對綠頭鴨和黃鴨正在悠閑的游來游去。有時候,，黃鴨將頭扎進水里,，露出尾羽，雙腳在水里急速的劃動，從而穩(wěn)定了身子,。還有一些小鴨子,，猛地鉆入水底，過了一會兒,，才從遠方露出了頭,。
走過一段沿河大道，拐了一道彎后,，就來到了永興鎮(zhèn)的趕集地,。平日里，集市有固定的時間,，陽歷逢雙開市,。一年中無論農(nóng)忙農(nóng)閑，集市上的四時之景總是車來人往,、熙熙攘攘,，充滿了濃濃的煙火氣。集市上大多是當季的農(nóng)產(chǎn)品和海鮮類產(chǎn)品交易,。集市一分為二,，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延伸。往右的那條集市稱為上市口,，入口處較為開闊。而左邊的那條集市,，入口處地面凹凸不平,，雨天時還積有水。因此,，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右邊的集市進入,，轉(zhuǎn)上一大圈后，從左邊集市下市口的另一個入口進入,。上市口集市兩旁,，有著高低不一的舊屋。這些房屋從外形及破舊的程度來看,，已有些年頭,，房屋之間的間距大抵在四米左右。在這條狹窄的街道兩旁,，店鋪的招牌都相當陳舊,，且多為自己在紙張上用毛筆書寫的，也有一些是印刷體,。因此,，這些店鋪上方，就多了許多紅紅綠綠的紙張，已有了厚厚的一層,。而有些店鋪,，只是在門口的木板上，用粉筆隨便寫上“衣帽店”,、“精修鐘表”等店招,。店鋪內(nèi)，裝潢極其簡單,，墻壁上,，貼著各種顏色的貼紙，有的干脆就刷一道漆,。有的地方墻面業(yè)已脫落,，露出里面暗藏著的紅色磚頭。店鋪大多呈長方形,，長長的甬道兩旁,，掛著各式衣物。顧客在挑選衣物時,，如果走馬觀花,，不作停留，大概需要花費幾分鐘的時間,。如果一件一件地選,，那需要很長的時間。難怪別人說,，趕集不可過多停留,。不然，你才轉(zhuǎn)了一兩家,，集市早已歇了市,。
在上市口集市里，主要是以衣物集市為主,，其次也有許多賣膏藥的地攤,。在這里，你可以看到許多游醫(yī)在這里行醫(yī),。他們大都穿著顏色早已泛黃的大褂,，胸前掛著聽診器，頗有醫(yī)生的樣子,。他們的攤位前,，都聚集著一大堆人。在牙科醫(yī)生面前,，一位老大爺張大了嘴,，“牙醫(yī)”手里拿著手電筒，照著口腔里的牙齒?？戳艘粫?，搖著頭告訴老大爺，你的牙齒是最廉價的塑料牙齒,。因為這種牙齒,，使得你嚼什么食物都索然無味，身體健康才會每況愈下,。他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如果長此下去，你的壽命都會縮短好幾年,。如果在這時候,，你選擇我的這一副烤瓷牙，保準你活到九十九,?！碧稍谔僖紊系睦先撕仙狭俗欤化B聲地喊道“換,！換,！換！”手術(shù)就在露天之中進行,?！把泪t(yī)”將一只手塞進患者的口中，迅速的將牙套取了下來,，看了看,，便現(xiàn)場制作起假牙來。十幾分鐘時間內(nèi),，牙齒就制作完備。再次赤手將制作的牙套塞進病人口中,。整個過程無須消毒處理,，仿佛面前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頭任人擺弄的機器而已,。
在一處“眼科”攤位前,，十幾位老年人擠成一堆。手術(shù)臺,，其實就是一把業(yè)已破舊的藤椅,，躺著一位睜大了雙眼的“病人”。眼科醫(yī)生翻開老人的眼皮,，略微看了看,，告訴老人視力不佳是因為老人眼中有了白色的膜所覆蓋造成的，應該及早除去為好。在得到患者的允許后,，眼科醫(yī)生隨意地拿起一把銹跡斑斑的剪刀,，在沒有消毒處理的前提下，直接伸進患者的眼睛里,，不斷在患者眼皮里狠狠的刮著,。不一會兒，剪刀上聚集了一層白色的粘膜,。再隨手拿起一瓶沒有任何標簽的藥水,，直接滴在手術(shù)過后的眼睛里，精湛的“醫(yī)術(shù)”贏得在場老人們的歡呼,。于是,，老年人們爭先恐后地躺在那張手術(shù)臺上。不一會兒,，醫(yī)生面前的眼藥水售賣一空,，口袋里也鼓鼓囊囊的。在這條集市上,，還有諸如跌倒損傷,、風濕骨痛的攤位，擺放著國家明令禁止的虎骨,、鹿角等名貴中藥材,，不過也都是噱頭而已，我想,，誰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呢,。這一條集市上，還有諸如書籍,、五金等用品,。其中，書籍隨意喊價,，翻開一看,，差不多都是盜版的。每一本書紙質(zhì)質(zhì)量差,，也許是激光掃描的緣故,，有些字跡還重疊在一起。不過,，你在這里游走,，也可以買到許多早已退出市面的物品，買一些回家,，當成老物件擺放在客廳顯眼的位置,，或懸掛在書房的墻壁上,，不是更有品味了嗎。于是,，我在這些攤位里游走了許久,，也淘到自己心儀的物件。
這條街上,，在一處老宅前我停下了腳步,。眼前，一座瓦房的屋檐下,，白色的外墻上,，還存留有人民公社時期的宣傳畫。左邊的粉墻上寫著“昨天,，形式犁頭高高掛”中間的粉墻上畫著一根橫梁上,，懸掛有一個掛鉤，掛鉤下吊著一把犁鏵,。右邊的圖案上,，畫著一臺拖拉機，上邊寫著“明天,，使用機械化”,，下面落著“永興人民公社”字樣。整個宣傳畫突出了革命公社時期,，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如今，這里的民眾早已實現(xiàn)了所有的夢想,，而這些宣傳畫還停留在那一個年代里,。看著不僅發(fā)思古之幽情,，不過,，更多的還是對現(xiàn)代生活的贊美之情。
從這一條集市出去,，拐過幾道彎后,，就來到下市口集市的另一個入口處。在這一條寬約三四米的集市上,，種類琳瑯滿目，各種農(nóng)產(chǎn)品紛呈,，如同博覽會一般,。新鮮的雞鴨魚肉、蔬菜瓜果,，由農(nóng)民自養(yǎng),、自產(chǎn),、自銷，不但純天然無污染,，而且因為沒有中間環(huán)節(jié),，薄利多銷。那些鮮嫩的韭菜,，看著仿佛走進了春天里,，鼻尖縈繞著春天的味道，按我們老家的吃法,，先將韭菜洗凈切成段,，再將豬肉肥瘦搭配起來切成丁，合上這嫩綠的韭菜段,，正好包包子用,。農(nóng)家手工制作的地瓜粉條，是純手工天然食品,，吃著安全放心還有勁道,，也是必備的干貨。熱騰騰的熟食攤子看著簡陋,，但那些食物都是自家制作,，嫻熟的傳統(tǒng)手藝頂呱呱，到了攤位前誰都想買點嘗嘗,。炸丸子,、炸酥肉、炸黃魚,、煎帶魚,，放在家里一直可以吃到月底，多少總得來上幾大包,。白色的豆腐切成了方方正正的小塊,，也得買上幾塊。那些嘎嘣脆響的干大棗,，吃在嘴里香香甜甜,，怎能不買上一些？在回去的時候,，我和妻子手中都提著大包小包淘來的貨品,。
接下來的日子里，這一條集市成為了我每天必去的地方,。其實,，這也許是我們?nèi)谌肓硪粋€環(huán)境時必做的功課之一吧。在這里有著純樸的民間鄉(xiāng)風,，氤氳在他們和我們心中的,，一定是綻放著幸福溫馨的花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