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9年11月29日
◎田勇
“有愛，就有它生長的土壤?！崩拙S耶相信這天南地北的因果。當他提出要帶阿魯去兩公里外的奧莫河游泳時,，小姑娘居然高興地跑到半坡上母親的墳頭，跟她說著這幸福的事情,。然后采了把格?；ǎ嚼拙S耶剛買的自行車前杠上,，兩個哥哥擠在后座,。
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寬闊的奧莫河的小阿魯興奮地張大了眼睛：橘紅的夕陽下,，河水籠罩在一層神圣的色調(diào)中,。岸邊的高大的棕櫚樹，此刻竟變得如此窈窕,。不遠處的河面上,，嘴巴像木桌般大的河馬，成群地戲著水,，它可愛的粉紅的圓鼓鼓的小耳朵,，讓阿魯產(chǎn)生了無限遐想。
這當兒,，“噗通”一聲,，雷維耶已經(jīng)躍入水中，不見了蹤影,。等他再次探出腦袋,，已經(jīng)是在河心的部位。當他回首望見阿魯帶著哭腔喚他的聲音時,，才一連聲地應(yīng)答著往回游,。
一個個地，雷維耶認真地教他們?nèi)绾问嬲?、放松,，如何拍打四肢。不多一會兒,，輕巧的阿魯?shù)谝粋€不用托舉,，就可以在水面上撲通。不久小哥哥也會了,，只有大哥巴尼無奈地在淺水區(qū)折騰了半天,，看來只有等到下次了。
之前,，雷維耶經(jīng)常到奧莫河來游泳,，后來親見了阿魯家巨大的變故，又是勞作又是教孩子,，他抽不出時間?，F(xiàn)在孩子們一天天長大了，逐漸淡忘了失去父母的悲傷,，是該讓他們親近自然體驗次快樂的時候了,。
當黃昏也已褪去，瑩瑩的月光鋪展大地,。雷維耶端起他的馬森可,，那曲藏地的民謠，被阿魯稚嫩的聲音唱響在非洲的河谷：
“轉(zhuǎn)山的卓瑪,，你將要路過果洛山的腳旁,，你可見額頂?shù)难┥彴?！在為您開放,。
背水的卓瑪，你將要來到西姆措的湖畔,，你可見湖中的身影?。≡跒槟却?/p>
聽到這來自此生真實故鄉(xiāng)的聲音,，雷維耶站起身子,，牽起孩子們的小手，跳起藏族的弦子舞,。
回家的途中,，一隊野生的象群堵住了去路。人高馬大的雷維耶還是被這突來的情景嚇得像是被釘住了般,。是聰明的阿魯勇敢地站到他的前邊唱起剛才的歌兒：
轉(zhuǎn)山的卓瑪,，你將要路過果洛山的腳旁，你可見額頂?shù)难┥彴,?！在為您開放。
背水的卓瑪,，你將要來到西姆措的湖畔,，你可見湖中的身影?。≡跒槟却??！?/p>
這時，頭象仿佛聽懂了般,，離開象群呼扇著龐大的耳朵向阿魯走來,。驚了魂的雷維耶趕緊悄聲地蹲下身，把依然在直視頭象的她摟在懷中,。
結(jié)果,，奇跡發(fā)生了。頭象僅僅是跨出幾步,，就又折返身子,，帶領(lǐng)象群向樹林深處悠閑走去。
“雷維耶叔叔,，你看你看,，大象能聽懂歌的?！毙“Ⅳ?shù)脑捵尨藭r的雷維耶深信不疑,。
“并且是藏歌?！崩拙S耶接口道,。
后座上傳來巴尼兄弟“咯咯”的笑聲。驚慌了半天,，倆兄弟居然還坐在自行車上,。雷維耶這才想到自己“怯懦”的一面。
“不就是用歌聲就能揮去的大象嗎,？下次再見到它們,，我還要帶你們騎上去呢。阿魯就騎那頭頭象,?！闭f到這里，雷維耶因為月光知道大家不見他的臉紅,。剛好,，前杠上的阿魯回轉(zhuǎn)身，往他的懷中蹭了蹭,，算是回答,。
一段時間以來，貧窮的雷維耶連高粱糊糊加咸紅豆也供應(yīng)不了孩子。于是廉價的木薯又將成為他們一家的主食,?？粗⒆觽?nèi)諠u消瘦的身子，雷維耶痛心不已,?？蓡栴}不僅局限于這里,，因為連日來吃食這沒有多少營養(yǎng)的食物,，小阿魯?shù)亩亲右惶焯烀浌墓牡慕刑邸＠拙S耶猜測是消化的原因,，可在這原始的幾乎與世隔絕的部落里,，他隨身帶來的西藥早就給村民們用光了。面對痛苦的孩子,，他不得不去找巫醫(yī)巴提庫姆想想辦法,。
看到雷維耶高大的漸漸走近的身影，巴提庫姆偷偷地笑了,。
“會的,，任何人都會來找我巴久的化身的，我的靈魂就是巴久在世之靈,。我行的事,，就是偉大的巴久在行之事。誰都不能懷疑他,，懷疑就是對巴久的褻瀆,。回頭吧孩子,，我的白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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