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7年02月10日
■楊全富
峽谷底的大渡河沿岸,,一顆顆垂柳整齊的排列在岸邊,,柔嫩的枝條上已經綻放出嫩黃色的葉子,預示著春天腳步的臨近。雖然是初春時節(jié),,但在橫斷山脈腹地的丹巴,,由于連日來風的襲擾,,終將蓄積的暖意都帶向更遠的地方,,只留下刺骨的寒風在峽谷里肆虐。在峽谷中,,生于斯長于斯的人們還沒有脫下臃腫的冬衣,,夜幕降臨時一家人還圍坐在鍋莊邊燃起熊熊大火,在火塘里煨上酒,,一邊咂酒取暖,,一邊訴說白天的見聞。在這時候,,人們久積心中遠足的想法油然而生,,我也不例外,,在周末,我和四川民院的凌立教授相約一起向梭坡鄉(xiāng)普格頂進發(fā),,去回看心儀已久的十三角碉。
記得在2010年國慶節(jié)時,,我和凌教授一起在縣城里包了一輛車后向普格頂進發(fā),,在顛簸的土路上,窗外的景色隨時更換著顏色,,裸露的巖石和低矮的灌木叢相映成趣,,由于連日來下雨,道路非常的泥濘,,汽車顛簸著躑躅前行,,有時候遇到深坑,車輪一下子全部陷了進去,,汽車嘶吼著,,然而輪子在泥地里不停的轉動,車卻沒有一點前進的意思,。我和同車的凌教授只好從車里走了出來,,脫掉鞋襪將手抵在車尾后的蓋板上,奮力的將車向前推進,,在一番努力后,,汽車終于掙脫了泥的束縛,裹著厚厚的泥嘶吼著向前沖去,,濺起的泥土在汽車的后輪上向后拋灑,,我們躲避著這些泥彈,不管我們的身手多么敏捷,,然而在狹窄的路面上我們只好乖乖的成為移動的活靶子,,稀泥打在臉面上有些疼痛。一會兒功夫,,我們的衣服,、頭發(fā)上灑滿了點點泥點,甚是狼狽,,互相觀望時,,覺得就像是泥猴似的,滑稽可愛,,不覺莞爾一笑,,那苦痛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時隔三年,,我們又一次前往十三角碉,,這次之行,,竟然非常順利,坎坎坷坷的路面被平整了,,行進在路上,,再也沒有往日顛簸的勞苦,唯一遺憾的是由于是初春時節(jié),,路兩旁的顏色過于單調,,給人以蕭瑟的感覺。當汽車來到普格頂擁中寺廟時,,蜿蜒逶迤的路到此結束,,在寺廟前,有寬闊的停車坪,,我們停好車后,,魚貫的從車里走出,當走出車外,,我們才該覺到初春的涼意,,一陣寒風吹過,身上徒增寒意,,只好將麻木的雙腿揉了揉,,在坪里跳著用以取暖。我們幾個稍事休息后向山頂進發(fā),,一條曲折的小徑在寺廟后的田野里彎彎曲曲的穿行,,我們在路人的指引下向前走去,在一農戶旁,,幾株柏樹圍繞著一座四角碉茁壯的成長,,碉樓藏語中稱為“邛籠”。早在2000年前《后漢書'西南夷傳》就有羌族人“依山居止,,壘石為屋,,高者至十余丈”的記載。碉樓多建于村寨住房旁,,高度在10至30米之間,,用以御敵和貯存糧食柴草。碉樓有四角,、六角,、八角幾形式。碉樓一般建于沿河谷高山或半坡有耕地和水源的地方,,結合地形,,利用有限的平臺,純用石頭筑成平頂,。 一般分成二層或三層,,上層堆放糧食,,中層住人,下層圈養(yǎng)牲畜,,高二三丈,,稱為邛籠;高的可有十三層,,達十余丈,,稱為碉。碉樓由專門的砌石匠修建,,原料為亂石,用泥土粘合,,不吊線,,不繪圖,全憑經驗,,信手砌成,。其壁面能達到光滑平整,不留縫隙,,其堅固程度則可在川西這個地震多發(fā)區(qū)聳立數(shù)十年甚至數(shù)百年,,經歷數(shù)次地震仍然巍然屹立,有的已偏倚卻不倒,,有的彎曲為弓,,自成風景。眼前的這座碉樓從它殘存的身軀,,不難看出它所歷經的風風雨雨和歲月的磨礪,,然而這殘碉卻更給了我們無限的遐想,從布滿射擊孔的墻面上可以看出古碉曾經的作用和輝煌,,因為這座古碉緊挨著房屋而建,,因此當?shù)厝硕挤Q其為家碉,是古時候人們儲藏糧食和祭祀的場所,,有時候也兼做防御外敵的作用,。在古碉旁,幾座藏房錯落有致的排列在一起,,房屋之間一條小道相連,,房屋的建筑特色具有濃郁的嘉絨民居特色,一樓為畜圈,,二樓以上才是人居之所,,大門離地面大概有兩米左右,由于嘉絨藏族的牲畜都是散養(yǎng),,夜晚才關進畜圈內,,為了防止牲畜進入人居之所,,因此大門連接地面的是獨木梯。在藏寨中穿行,,仿佛走入了迷宮似的,,當感覺路已經走到盡頭時,突然峰回路轉,,眼前漸漸開闊起來,。在一番穿行之后,我們終于走出了藏寨的包裹,,來到山腳下,,一條小徑深深的鑲嵌在黃泥堆砌的山包里,在里面穿行,,仿佛走進戰(zhàn)爭年代的交通壕似的,,抬頭只能看見窄窄的一條天色,走在里面,,讓人感覺很壓抑,,仿佛要喘不過氣來似的。由于雨水的不停沖刷,,這條小徑也有逐漸加深的趨勢,。路途中,要翻越幾座小山包,,跨越幾條小溪,,同行的山里人步履矯健,而我們幾個城里人卻已經是氣喘吁吁,,只好走走停停,。當來到一塊開闊地時,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竟然有一塊草坪,,在密林深處,,它就像是一顆綠色的翡翠鑲嵌其中,我們被眼前這純潔的綠所吸引,,都歡欣鼓舞,,當我們幾個準備跑過去在里面休息時,同行的山里人連忙制止了我們,,他看著我們不解的樣子,,隨手拿起一塊石頭,向草地中扔去,,沒料到傳來嘩嘩的聲響,,并濺起無數(shù)的水珠,我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綠色的下面竟然藏著這樣的兇險,,聯(lián)想到紅軍過草地時沼澤地陷人的故事,,不由得后怕起來,向山里人投去感激的眼神,,我提議給他冠以“先知”的美名,,沒想到竟然一呼百應,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們就以先知相稱,,反而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了。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沼澤地旁繞過,,繼續(xù)向前攀登,。就在我們的勇氣要漸漸消失的時候,忽然傳來先知的疾呼,,原來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已征服了漫長的山路,,來到了今天我們遠足之行的目的地——十三角碉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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