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qǐng)?bào) 2022年09月12日
◎陳曉銳
立秋過后，山里的茶葉便急匆匆地冒出了尖兒。秋茶香味高揚(yáng),，韻味幽長(zhǎng),，比起春茶的濃郁，秋日的茶獨(dú)有一份清雅,。
在落葉遍地的秋日,，我與外婆踏著山路，哼著小調(diào),，崎嶇而上,。外婆告訴我，循著香氣就能找到茶樹,。一開始,，我只聞見伴著泥土的草木香氣，又走了幾里,，我嗅到了若有若無的茶葉清香,。順著山路繼續(xù)向上，空氣中彌漫著的香氣愈發(fā)醇厚,，茶香散落一地,。隱約中，我看見了茶樹,，它斜立在坡上,，層層疊疊,，秋風(fēng)一吹，仿佛翠綠的波濤襲來,。與山路兩旁的枯葉恰恰相反,，茶樹嫩嫩的新葉肆意生長(zhǎng)，被包裹在墨綠的老葉中央,，生機(jī)勃勃,。時(shí)不宜遲，我背起竹背簍,，急忙跟在了外婆身后,。
待行至茶樹前，外婆便耐心的教我采茶,?！耙p輕地摘，不能傷了芽子,?！敝灰娝檬种改砥鸩铇漤敹说娜~芽，放進(jìn)背簍里,，輕巧又熟練,。我百無聊賴地跟著，胡亂扯下幾片葉子,，綠色的汁液流淌在手心,。捧起幾片茶葉湊到鼻尖，清又有些許的澀,。陽光透著葉與葉的縫隙落在地上,，外婆的汗水也順著額頭流到鼻尖。
“外婆,，你累不累哇,？”我問?！安焕?，這茶要抓緊摘，過了時(shí)候就不香嘍,！”外婆笑瞇瞇的摸了摸我的頭說道,。
新采的茶葉不需要復(fù)雜的加工，嫩得能掐出水來的葉芽在一口大鍋中不停地翻炒,，茶香便在空氣中流動(dòng)著,。原本嬌嫩的新芽在高溫的錘煉下逐漸蜷曲干癟，顏色也由青轉(zhuǎn)黑,，完全看不出原來那鮮嫩如水的姿態(tài),。我好奇的問外婆,，“為什么要把它們變成這樣呢？原本翠綠的嫩芽不更討人喜歡嗎,？”外婆笑而不語,。
一壺?zé)崴阆拢杈G洇染開來,。霧氣騰上,，茶香漸漸彌漫開來，比剛采下的新芽香氣更張揚(yáng),、更濃郁,，久久縈繞。我捧起一杯入口,，雖苦但細(xì)細(xì)回味卻能嘗出水的甘甜,，茶香在口腔中彌漫只覺得心曠神怡。
詩人說秋天是悲涼的,，是蕭瑟的,，像一碗清茶泛起一陣陣發(fā)苦的思潮。我想他肯定沒嘗過外婆的茶,，外婆的茶回味甘甜，唇齒留香,，浸透了勞作的汗水,，流動(dòng)著收獲的喜悅。茶香彌漫的秋天,，又怎么會(huì)感到難過傷懷呢,？
如今，每逢聞到茶香,，我就會(huì)想起外婆采茶時(shí)的背影,。雖然微微佝僂，卻有著歲月沉淀下獨(dú)有的美麗,，就如茶葉一般,。一片茶葉、一位老人,，我仿佛窺見了生命榮枯的秘密,，而生命之美就在于明晰榮枯盛衰自有節(jié)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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