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0年03月20日
◎潘敏 文/圖
如果說虎皮帳篷真是一件外族的禮物,,那么這樣一件用盡心機的禮物,是怎樣的一個人才敢接受呢,?可不幸的是,,我們幾乎沒有找到關于這頂帳篷的任何詳盡的文字記載,僅從《理塘縣志》得知:理塘縣長青春科爾寺關于自己財產的帳本模糊的記上過與之相關的一筆,,由大施主丁真曲吉布贈予,,這是唯一的線索。長青春科爾寺,,1580年由第三世達賴喇嘛索南嘉措所建,,是康區(qū)歷史最為悠久,規(guī)模最大的藏傳佛教寺廟,。如果故事真的與這座寺廟有關,,草蛇灰線,伏脈千里,。從修建寺廟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埋下了伏筆。
視線回到大帳身上,,它最初呈現(xiàn)的模樣——是蒙古包樣式,,這樣明顯的特征應該可以確定這是一件與蒙族有關的物品,,將這種種推斷聯(lián)系起來,翻閱有關的史料記載,,有一些故事露出端倪,,這是一幅波瀾壯闊的畫面,它摻雜了野心,、政治,、陰謀以及各種變數(shù),虎皮大帳在故事里沉淪,,待在故事主角光環(huán)以外:1638年,,厄魯特蒙古和碩特部首領固始汗應西藏四世班禪和五世達賴喇嘛之請,與準葛爾部首領巴圖爾琿臺吉聯(lián)兵從新疆進軍青海,,擊敗卻圖汗,,并占領其領地。同年,,固始汗至拉薩會見達賴五世和班禪四世,,獲“顧實·丹增曲吉”(意為“護教護法王”尊號);1639年-1640年,,進入康區(qū),,滅白利土司;1641年從康區(qū)進兵衛(wèi)藏,,消滅藏巴汗……這一路他以武力蕩平了所有的反叛勢力,,成為了藏區(qū)最高的權利統(tǒng)治者。
如果我們大膽推測大施主丁真曲吉布與“顧實·丹增曲吉”,,由于藏語音譯為漢語的原因而有所不同,,其實所指可能同為一人,(雖然想像在某些程度上是不科學的),。于是,,關于虎皮大帳的故事就有了繼續(xù)的可能。明末清初,,固始汗為了深入衛(wèi)藏,,鞏固其政權,攻下康區(qū),,攻打康區(qū)的白利土司是固始汗南征北戰(zhàn)中極為重要的一役,,白利土司占有康區(qū)三分之二的轄地。這一步棋,,舉重若輕,,極為重要。宗教與政治結盟,是必不可少的一種手段,,作為康區(qū)格魯派第一寺廟,,長青春科爾寺背后的淵源,與五世達賴的關系,,好壞利弊不言而明,,若固始汗將虎皮大帳作為禮物送予長青春科爾寺,這樣的手筆足見他的底氣與野心,。故事的后來我們都知道了,,固始汗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tài)開啟了歷史的新篇章,在塵封的歲月中,,無論勝者,、敗者,英雄,、梟雄都在歷史中灰飛湮滅,,只剩下完成了歷史使命的虎皮大帳,日趨神圣,。我們不知道這是不是這個故事原有的面目,,或許這種種可能只是沾到了它真實的皮毛。我們仍在努力,,應用現(xiàn)代人的頭腦和先近的技術手段,,我們相信總有一天,,所有的疑團都會被解開,。
曾經有許多人都目睹過它的風姿,那是在很多年以前理塘賽馬盛會或者寺廟法會的時候,。人們?yōu)榱吮Wo它,,將它搭建在另外一頂更大的帳篷之內。它的真面目,,始終被蒙著一層面紗,。而現(xiàn)在,它作為研究人類過去的歷史資料遺產被保護起來,,于是它安靜地駐立于展廳中,,它遠離了波云詭譎的變幻和沉槍殘戟的喧囂。
我喜歡在即將閉館之前去看它,,展廳里一個人也沒有,,感受那種安靜,燈光在次第熄滅,。幾百年過去了,,它沉默,卻威儀永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