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8年11月02日
◎鄒娟娟
真好!又可以見到母親的田園了,。
在寂寥開闊中,,我來到了母親身邊。她剛剪了頭發(fā),,許是怕涼,,用一頂薄棉帽子戴著。母親瘦了,,包裹在身上的紅色絨布外衣明顯寬松,。我們聊了幾句家常后,,她便從倉庫里拿出一只竹籃,再拉著我,,來到門前的菜地,。 這里,已不是簡單的菜地了,。
外圍高低錯落,。一排四季梅里裹著纖瘦的桂子樹,兩爿正盛的菊繞著雞冠花和木芙蓉,。開花的,,如展開裙擺的小姑娘,紅粉金黃,,楚楚動人,,把這兒當成了私人秀場。內里,,是縱橫齊整的蔬菜,。紅的是朝天椒,綠的是嫩生生的蘿卜,、茼蒿,、韭菜,白里透黃的是大白菜,。深色淺色都有,,像個過渡自然的調色盤。母親將這里打理得井井有條,。方寸不過三四十平方,,均是舒軟的土粒,壟是壟,,溝是溝,,一點都不含糊。大葉子的蔬菜都卷成了花,,安閑地貼在地上,,似乎在與它們低語:這個季節(jié)是有香氣的呀!小葉子的,,柔柔順順地在清風中翩然起舞,。橢圓的豌豆苗扎在梯形土坡上,,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伸長胳膊、腿兒,,一點一點地往外蔓延,。一兩只馬蜂偶爾來光顧,,嗡嗡地欲語還休。雖已入霜濃露重的時令,,但在這里,,所有的植被仍是喜盈盈的模樣。
母親蹲在生菜間,,麻利地拔菜,。我隨手將她手里的菜接過來,排在竹籃中,。不一會兒,,就有半籃子了。這時,,母親轉向了另一行,。我知她是想將籃子裝滿的,便急著喊:“夠了,,夠了,。炒一盤就好了?!薄安粔虿粔?,你還要帶回家呢!這里的茼蒿,、芋頭,、豌豆芽,你都要帶些回去的,?!蹦赣H邊說邊立起身,給我指點,。 “曉得啦,,我自己動手!”我忙不迭地擠到旁邊掐茼蒿,。因母親有腿疾,,不能久蹲。這些活,,本就該由我來的,。母親笑了笑,一個勁地讓我多弄點,。 我們娘兒倆就這樣靜靜地呆在朵朵碩大的“綠花”間騰挪,,鼻腔里滿是泥土和菜的香氣。母親做什么都比我嫻熟,,她一會兒用小鍬挖,,一會兒輕快地撕去部分廢葉,,順帶著除去漸黃的雜草。我難得跟土地來個親密接觸,,眼和手倒是沒閑著,。
不知何時,母親養(yǎng)的大黃狗也鉆了進來,。它不敢往南邊的河邊走,,只顧甩著尾巴在母親身后蹭來蹭去。見母親沒空搭理,,它又“嗚嗚”哼唱著在菜行間一蹦一跳,。像跳探戈一樣,小爪子在土里烙下淺淺的“梅花”,。靜止的蔬菜,、花,活躍的狗和小蟲,,亦靜亦動的人,,是那么和諧。
夕陽劃過草垛,,遠處飄來裊裊的炊煙,。父親也該收工回來了吧!門前的水泥路上陸續(xù)傳來電動車的呼嘯聲,?;厥淄藞@,似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好比打著哈欠,,準備安寢的人。在日光和月色的交替中,,漸漸變得朦朧婉約,。
母親的菜園,是那么蓬勃,,如一首雋永的詩,,如一幅絢麗的畫。它既是養(yǎng)育我的源泉,,也是我永遠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