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3年10月13日
◎余中華
文人,，一個斑斕的字眼,，倘若不是砍肉的屠夫,，或是渾身沾滿銅臭的俗人,，都會對文人多一份敬重,。文人多與文化連在一起,，多與社會的文明發(fā)展連在一起,。遙望歷史,，始皇帝嬴政偉大,，但論起知名度和國民對其的仰止程度,，遠(yuǎn)遜于妙手著文的東坡郎。我乃今世后生,，算不上文人,，卻鐘情于文字。時常徘徊在文人的柵欄外,，仰視文人,，天長日久就想來一篇關(guān)于文人的“速寫”。
多愁善感,，仿佛是文人自帶的光芒,。當(dāng)年，杜工部為躲避戰(zhàn)亂漂泊蓉城的時候,，屋上的茅草被狂風(fēng)吹得上下翻飛,，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生活的愁苦,，好像在他身上沒發(fā)生一樣,，杜老前輩居然還想著天下寒士何時能住上寬敞高大的房子。這種多愁善感,，雖有替古人擔(dān)憂的味道,，但也讓他的那篇《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橫空出世，傳誦千年,。北宋愛國詩人陸游臨終之時,，還在想大宋何時擊退金兵，完美收復(fù)壯麗的河山,?；蛟S“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就是留給兒子的最終遺言,?？梢姡瑹o論杜工部,，還是陸游,，個人情緒上的多愁善感融入的是百姓冷暖和家國情懷。有了這種情懷,，也讓文人的多愁善感熠熠生輝,。悠悠塵世，有了文人的妙文華章,，人們感受的生活不僅僅是眼前茍且,，更深層次的是精神上的慰撫和靈魂上的安適，憧憬的是詩與遠(yuǎn)方,。
才情個性,，又是文人的一大特質(zhì)。文人的才情,，決定文章的分量和厚重,，個性則是決定仕途發(fā)展的高度。才情可以通過后天的努力得以提高,，個性則有娘胎里帶來的一些成分,。撼山易,，撼個性難,。如果說，利用文人兼?zhèn)涞奶刭|(zhì),，把它拼成“人”字形狀的簡圖,，多愁善感列為“頭部”,，那么，才情個性就是“四肢”,。兩大特質(zhì)相輔相成,，撐起文人獨立前行。北宋大文豪蘇東坡的才情,，可以說達(dá)到中國文化史上的天花板,，留于后世的名篇比比皆是。有宰相之才,，卻沒有達(dá)到宰相之位,，何也？關(guān)鍵是他剛正不阿的個性使然,。時任宰相王安石和司馬光,，論才情遠(yuǎn)遜于蘇東坡，何以博得宰相之位,？關(guān)鍵是他們個性有很好的柔韌度,，這一點卻是蘇東坡無法比擬的。當(dāng)然,，古時國家的方略是文治國武安邦,，現(xiàn)在文藝創(chuàng)作的方針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只要有本事,，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為官者也并非文人之所能，只要國之才俊,，無論文武,，愿為國效勞皆可入席。
文人因才而清高,，因傲而孤獨,。“談笑有鴻儒”,，只能讓朋友圈越來越?。弧巴鶃頍o白丁”,，只能讓自己越來越孤單,。當(dāng)生不逢時，足以讓你丟掉卿卿性命,。三國時期的文人彌衡,，曾被朋友舉薦于曹操，自恃清高的他稱病不去,。曹大怒,，封他為鼓手作以羞辱,，并把他遣送給劉表?？伤麑⒈硪埠茌p慢,，劉又把他送去給江夏太守黃祖，最后因為和黃祖言語沖突而被殺,。目空一切,，不知天高地厚，縱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又有何用,？真算得上是文人的悲哀！然而,，在中國幾千年文化發(fā)展史的演變中,，因為清高孤傲，一身文人風(fēng)骨,，不趨炎附勢,，步入彌衡后塵的文人何其多啊,？,！“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屈原,，因不迎合楚國貴族而遭排擠誹謗,，無奈投江自殺?？床粦T封建官場的斑斑劣跡,、“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晉朝田園詩人陶淵明，干脆辭職隱退,。還有,，那個號稱斗酒詩百篇，長安城中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青蓮居士，桀驁不馴,，心高氣盛,，結(jié)果適得其反。最終只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自嘆形單影只，知己難逢。其實,，文人的劣根性早已為他們悲催的命運埋下伏筆，人們在驚艷他們驚世才華的同時,，更哀嘆其不食人間煙火的迂腐,。當(dāng)然，文人有文人的處世之道,，否則,，就不成文人了。
文人相輕,，是文圈里不公開的秘密,。三國時期，魏文帝曹丕在《典論·論文》中就有這么一句話：“文人相輕,，自古而然,。”可見,，其史已久,。究其原因，或因人性使然,、或因心胸狹隘,、或因自私作祟。文人愛拿自己與古賢相比,，與今人相較,，對那些文章發(fā)表數(shù)量比其多的，發(fā)表檔次比其高的,，名氣比其大的,，心生嫉妒。而對那些諸多方面不如自己的,，則又表現(xiàn)出不屑一顧,。總之,，自己的文章才是最好的,。這也難怪！文人常把自己文章比作“孩子”,，“孩子”當(dāng)然是自己的乖,，管他丑也好俊也吧，怎么看都順眼,。倘若自己“孩子”遭了白眼,，或受到非議，這是文人不可接受的，往往會撕下斯文,，護(hù)犢怒狀猶如河?xùn)|雄獅,，擊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其實,，沾染點文人相輕的陋習(x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由相妒發(fā)展到相殘相害的地步就恐怖了。戰(zhàn)國時期的李斯與韓非,、孫臏與龐涓就沒有走出這樣的怪圈,。時代在發(fā)展，社會在進(jìn)步,，文人相輕相殘相害的悲劇,，不可能再會重演了，但這一怪象依然會存在于現(xiàn)在和未來,。文人如何做到相互欣賞,、彼此憐惜和互敬包容呢？這方面,，古人早以為我們樹了榜樣,。北宋時期，蘇東坡和王安石在官場上是政敵,，蘇遭到王的排擠屢屢貶謫,。但蘇對這樣的政敵，卻以德報怨,，體現(xiàn)得相當(dāng)寬宏大度,。當(dāng)王安石退隱金陵時，蘇前去拜望,，兩人一起談詩論文,、談天論地，莫逆于心,，被文壇傳頌為千古佳話,。
文人的特質(zhì)很多，還可以列舉一些,。諸如：文人的虔誠與執(zhí)著,、文人的風(fēng)骨與氣節(jié)等等，限于篇幅不一一詳述,。作為熱愛文學(xué)的后生,，對在中國歷史發(fā)展進(jìn)程中，承載著國家治理和燦爛文化傳承的文人心懷仰止,，寫了上述粗糙的文字,。雖深感蜉蝣撼樹,，但內(nèi)心激情燃燒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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