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qǐng)?bào) 2018年12月18日
◎鄒娟娟
從前的時(shí)光啊,，是透著暖的,。
且不說明晃晃的春，就是三九天,，也有從腳趾一路攀行向上,，到腿、臀、腰,，延伸到神經(jīng)末梢的熱乎勁。要說暖的來由，可多著呢,！
土灶里烘著的火,，紅通通的。塞一截蘆竹,，鍋塘里立刻“噼里啪啦”地響開了,。火旺得很,，一條條火舌頭舔著鍋底,，忽東忽西。又像揮動(dòng)的旗幟,，帶著小號(hào)的吶喊,，有一路前行的豪邁勁。露在外面的稈子也不甘落后,，喧囂著,，咆哮著。大火一蔓,，稈子就黑了,，同時(shí)從圓孔中冒出一股白煙。煙,，既熏,，又燙，像喝了烈酒的壯漢,。
小孩們都喜歡這樣的猛火,。幾個(gè)人圍著鍋塘，小手張成扇形,，放在前面烤火,，直烤得手兒通紅，渾身冒汗,，才罷休,。
有時(shí)，大人們會(huì)把玉米囊放里面燒,。堆得跟小山丘似的,，火卻不緊不慢，悠悠然地?zé)靡粫?huì)兒,。小孩們嫌這樣的火過于溫和,，烤著實(shí)在不過癮。干脆就把手放在鍋蓋上捂,，反正鍋蓋夠大,，熱氣蒸騰,。
鹽水瓶也是暖的。裝滿熱水的瓶子小巧玲瓏,，大人們握在手里捂,。小孩子們只顧著屁股朝天玩耍，將瓶子往袋子里一塞,，跑到東,，跑到西。等安靜下來了,，才記得將手插到袋子里暖一暖,。
老人用湯婆子。晚上睡覺時(shí)用,，白天打紙牌時(shí)用,。圓圓扁扁的樣子，灌上一壺?zé)崴?，包上毛巾,，能暖好久。即便不捂手捂腳了,，還可以將水倒出來,。那水還算溫?zé)幔梢杂脕硐茨槨?/p>
從前的人,，很少有閑著的,。男人在外劈柴、挖樹,、挑河工,，女人在家做飯、喂牲畜,、做鞋織衣,。沒有活干時(shí)，就站在墻根避風(fēng)處跺跺腳,，搓搓手,，或曬曬太陽，聊聊天,。小孩子一到冬天,，就忙開了。從早上起床,，到晚上鉆進(jìn)被窩,，大部分時(shí)間就是在外面溜達(dá)。
他們玩的項(xiàng)目可多了,。冰凌在屋檐下成排成柱了,，他們就攀到高處,，用力一掰。尖尖的冰凌可以做刀槍舞,，亦可砸進(jìn)結(jié)冰的河面，敲出大片大片的裂紋或窟窿,。也有膽大的男孩,，敢在冰面上走。兩臂平舉,，兩腳顫巍巍地走,，像踩高蹺。
在地面上玩的項(xiàng)目更不用說了,。一把玻璃球,，可以趴著遛半天。只要聽到“?！钡囊宦暣囗?，立刻沖上去拿球，絲毫不管膝蓋上的泥漬,。摔卡片,、砸硬幣、抽陀螺,、丟沙包,、跳房子、跳繩,、跳皮筋,，花樣疊出。跑啊,，跳啊,，用力扔啊，忙得不亦樂乎,。小臉通紅,，身子暖轟轟的。就連呼出的氣,，都是滾燙滾燙的,。
從前的人啊，目光里也是暖暖的,。有時(shí),，一聊，就是一個(gè)晌午,。一個(gè)村子,，就那么大,，兄弟姐妹又多。這家需幫忙了,，村口一聲吆喝,，就聚了幾個(gè)幫手。過年過節(jié)時(shí),，鄰里鄉(xiāng)親,，都經(jīng)常竄門。日子雖貧寒,，飯菜雖簡(jiǎn)陋,，但心里可暖著呢！
從前的冬日啊,，雖寒風(fēng)凜冽,，太陽溫潤(rùn)，但人兒活躍,，充滿溫情,。如上了發(fā)條的鐘擺，慢慢地使著勁,。滾過歲月的軌道,，留下無數(shù)明麗火熱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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