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qǐng)?bào) 2017年12月14日
■邵占國
兩棵槐樹,,一棵是國槐,,一棵是刺槐。
國槐長在記憶中,,而且是10歲之前的記憶中,,在故居庭院的西南角,靠墻而建的豬圈的內(nèi)墻一側(cè),。沒問過爺爺,、也沒問過父親這棵國槐已經(jīng)濃蔭綠葉了多少年,。只是,從我記事起,,它就一直茂盛著,。碩大的樹冠,為快樂的老豬提供蔭涼,,也為幼年的我?guī)碓S多快樂,,同時(shí)讓大半個(gè)庭院受益無窮。時(shí)不時(shí)地,,喜鵲,、斑鳩、白頭翁等等的鳥兒們?cè)谥块g嬉戲翻飛,,自由自在地鳴叫,;夏日的鳴蟬則總是那么不知疲倦、急切切地嚷嚷,。
在槐樹的綠蔭下,,我牙牙學(xué)語,蹣跚學(xué)步,,再大一些則在豬圈墻外和泥巴玩兒土:曾在土堆上打井,;也曾摶土成碗狀,倒扣猛摔,,聽那一聲爆響,;也曾用舊物換購來的陶模印出朵朵蓮花或栩栩如生的猿猴。在那糧菜匱乏的日子里,,奶奶將槐實(shí)用冷水浸泡后煮食,,盡管味道不甚佳,盡管食后肚腸沉重,,但味道和感覺仍讓我迄今回味,。后來,因了家貧,,父親將槐樹賣給了做家具什物的商人,,刨樹的那天,我看著他們將一盤大繩甩過樹杈,,我看著他們一鎬鎬刨空樹根周圍的泥土,,看著他們合力將我幼小記憶中的參天聳立的巨人拽倒在院中,看著父親在樹商走后刨出那我小腿般粗細(xì)的氣根,,還看著父親將那樹坑填平,。從此,我的生活中就再?zèng)]了那一方濃蔭。在那一刻,,高大的國槐深深植根在了我的記憶中,。
刺槐,現(xiàn)在還在我故居的庭院中,,到現(xiàn)在也有了“而立”的年紀(jì),。栽種這棵刺槐是改革之后的1984年,當(dāng)時(shí)的村頭地畔有一些零散地塊,,屬于溝幫場地之類,,沒有什么肥力,村里為了鼓勵(lì)群眾耕種或栽種,,就以抬價(jià)的方式允諾了20年使用權(quán),,當(dāng)時(shí)一向因循的爺爺一反常態(tài)承包了不足三分的溝畔,盡管貧瘠得很,,但聊勝于無,。在做了幾年打麥場之后,由于碎石遍布,,于是爺爺和父親將幾十棵刺槐栽植其中,,由于多買了幾棵樹苗,于是在故居的庭院中也種了三棵,,一顆位于院門,,一棵位于豬窩外側(cè),另一棵則位于原來國槐南側(cè)位置,。
每到槐花放槐香芳的季節(jié),,三棵槐樹的槐花一股腦兒的開放,院子里到處彌漫了沁人心脾的槐香,,月圓的夜晚,,清風(fēng)微送,這可人的香味兒和著皎潔的月光撲在臉上,,灑在身上,蕩滌了一切煩囂,,將塵世中的我飄送進(jìn)了仙境,。望著月光,品著槐香,,竟覺“夢中依稀身是客”,。后來,院門口和豬窩外側(cè)的兩顆刺槐因了這樣那樣的原因先后被刨掉,,唯有庭院西南角的這一棵,,由于我極度阻攔,之后依然留著。
在去年的舊居翻建過程中,,有人以風(fēng)水之說勸我砍掉刺槐,,也有人以礙事之說建議我刨去這唯一的綠樹,而我,,卻是八風(fēng)不動(dòng),,堅(jiān)持己見地留下這個(gè)給我溫馨的老友,因?yàn)樗砩铣休d了我太多的記憶,,有著太多的美好關(guān)聯(lián),。新居落成后,院子也用水泥澆筑,,為這唯一的刺槐,,我用紅磚在根部壘了一方天地,因了澆水除蟲等等地殷勤照看,,今春及夏,,刺槐長得比以往任何時(shí)候都茁壯,槐花也比往年放得更熙攘爛漫,,并且少見得結(jié)了許多莢果,,雖不似槐實(shí)可以果腹,但看起來一串串的,,很是喜人,。
仲春時(shí)節(jié),看著刺槐有些孤單,,我從朋友處移栽了兩棵麻核桃與之相伴,,每次回故居小憩,兩棵小樹在刺槐的蔭中隨風(fēng)招搖,,相處融洽得很,。在槐花綻放的季節(jié),這兩棵幼樹也頗受了槐香槐芳的洗禮,,彼時(shí),,它們是否陶醉過并且樂在其中?不得而知,!
兩顆槐樹,,一棵國槐,一棵刺槐,,都在我的心中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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