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7年12月05日
■鄒娟娟
記得小時候,母親每年都要種些向日葵,讓們吃到不花錢的瓜子,。
每年三月份,母親就領(lǐng)著我們來到水溝旁的自留地邊,,麻利地刨土、施肥,再挖穴播種,然后壓實,、澆水。我們學(xué)著母親的樣子,,也搗鼓了幾個歪歪扭扭的洞穴,丟下幾顆飽滿的葵花籽后,,再踩實上面的土,。母親笑瞇瞇地說:“向日葵長得可快了。”果然,,春風(fēng)拂過,,嫩芽破土而出,兩瓣綠葉見風(fēng)長,。幾場春雨后,,綠桿挺直了腰身,揮著手臂,,呼呼往上直竄,。
向日葵終于露出了那燦爛的笑容。那巴掌大的花苞最初像個綠色的菊花,,又像母親的手,。陽光正好,夏的熱情籠罩大地,。這些碩大的花盤朵朵向陽,,黃色的花瓣明媚耀眼,中間聚著無數(shù)墨綠的蕊,,蕊的下面則是擎著希冀和芳香的籽,。它們挨挨擠擠,,齊心協(xié)力,個個都是年輕飽滿的身子,。迎著陽光,,它們奮力搖擺,欲將所有的汗凝成甘甜的肉,。粗壯的綠桿高舉花盤,,一心向陽,不懼雷電——那是胸有成竹的沉著篤定,。母親站在明黃的葵花前,,輕抖手腕,在花蕊上左點右點,。蜂蝶也趕來湊熱鬧,,變作巧手織娘,將這塊燦爛的土地繡成一幅有聲有色的畫卷,。
花瓣凋謝后,,葵花籽漸漸褪去少年的青澀,變成了硬漢,。母親割下花盤,,面朝上,放在蘆葦簾子上曬,。幾天后,,她一手拿花盆,一手拿根木棍使勁敲擊花盤,,那葵花籽便天女散花般散在備好的匾子里,。我們力氣小,就把花盆放平,,上下敲擊,。很快,匾子里便鋪上了厚厚的一層,。我們的眼里,、手里全是那有陽光溫度、秀美身形的瓜子,。還有幾顆調(diào)皮的籽,,蹦到了弟弟的嘴里,他慌張一嚼,,嚷著,,真甜啊!
后來,,趁著母親午休時,,我聯(lián)合幾個小伙伴,偷偷把瓜子放在樹林子里搭建的“土灶”上烘烤,。還別說,,即使隔著磚塊,那些瓜子在火苗的舔舐下劈啪作響,,香味四散,。顧不上燙,很快就一掃而光了,。
“野味”瓜子畢竟比不上母親炒制的瓜籽,。每次,母親總是炒滿滿一篩子,。剛炒的瓜子又香又脆,,我們唇角翻飛,牙齒輕叩,,瓜子仁就滑入口中,。直嗑到腮幫子酸脹,嗑得嘴里全是瓜子的香才罷休,。剩下的再用塑料袋裝好,,能吃上幾個星期。
從暑假到過年,,逢到假期,,我們就圍著母親的鍋灶轉(zhuǎn)。因那鍋灶里有香香的葵花籽,,更因那瓜子里裹著母親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