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7年11月16日
■李興海
看慣了像小說情節(jié)一樣刻意追求波折層疊的樓房,,忽然懷念很多年前的舊居,,還有那條孤僻的馬路。
它像一位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人,有著自己獨(dú)特的性格和愛好,。在山野鄉(xiāng)村,以極其一種固執(zhí)的方式,,硬要延伸到你的視線里,。未待你從這黃沙漫天的路途中找 尋到正確的方向,它又急急地向遠(yuǎn)方伸展而去了,。
十歲之時,,走在這樣的土路上,我的背包里時常有著未曾閱完的連環(huán)畫,,定價不會超過八分錢,。二十歲的時候,走在這樣的土路上,,我的心里時常有著未曾想起的故事,,有著做不完的夢。當(dāng)然,,無人可及的角落里,,我還深藏了著一位姑娘。
三十歲的時候,,我時常走不到這樣的土路,。甚至,想與它見上一面都異常艱難,??恐鴿崈舻拇芭_,我只能遙望門前這條寬敞的,,卻又不知通往何處的馬路,。每逢此景,我的內(nèi)心多半是處于一種莫名的憂傷之中,實難自拔,。
四十歲的時候,,我不再喜歡憑窗而望了。大多閑雜之事都得我來一一過問,,即便不用過問,,也已習(xí)慣心有牽掛。走在任何一座城市的馬路上,,我都會無比懷念很久之前的時光,。路,對于年過半生的我來說,,越發(fā)不像是一個艱苦的過程,,倒像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偶爾,,碰上一個機(jī)會,,顛簸半天,到達(dá)沒有人流的土路上,。這樣的路旁,,多有田埂,有長也長不完的春綠,。不管在哪一個季節(jié),,好象都有生命的影子。
坐在沾有露水的青草上,,微風(fēng)會從八面吹來,。我可以在這樣的微風(fēng)中,重新喃喃一首快要被我遺忘老詩,,或者,,等待一場大雨。
瓢潑時分,,在固執(zhí)的土路上是沒有任何聲響的,。聲息的來源不在路上,而是路的兩旁,。那些綿延的植物,,數(shù)不盡的綠意,仿佛都在等待這一場柔情的到來,。走在這樣的路上,,我的心是安靜的。不像城市的窗臺,,多大的雨都無法進(jìn)入屋內(nèi)看似明亮的世界,。唯一所能聽聞的,,只有那些觸窗而出的悔憾之聲。
前方的路,,早已隱藏在一片茫然與模糊之中,。有情之人,臨窗聽雨,。而實質(zhì),,那真是雨聲嗎?慶幸,,我曾生在那個土路年代。因此,,我的生命里,,就有那么 一小段旅途,可欣然自稱為土路年華,。
城市的路,,像城市人的心一樣,雖四通八達(dá),,卻沒有絕對的方向,。鄉(xiāng)村的路,像鄉(xiāng)村人的莊稼一樣,,雖滿山遍野,,卻有著同一個歸屬的季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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