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7年09月19日
■陳美英
偏執(zhí)中,我們都因磨西而美。再去高寒處尋找伊薩卡并度過余生的我,一旦著魔就有了擴散的魅力,。茶桌右邊從未走出盆地的人說,廣陵散從此絕,,不再寫詩,。左邊那個終止流浪的畫家為朝圣者的靈魂寫下組詩。
當時是在一個冬日的暗沉下午,短暫回川南的我去看望他們,。在被我稱作湖的釜溪河邊喝茶,。看著大壩截斷的河流像水溝拐彎,,我以極高山地理對比河水不動的自失,,說起我去過的磨西和還要去的磨西。他們被這個重復的詞語震撼,,談起各自的遠方和海拔差異,,都像淺丘無法延伸到高處,挪不動安穩(wěn)地陷在直通死亡直線里的圓滿身軀,,只能遙望遠方高原那樣遼闊的黑色塵埃,。
來自地理的差異性僅僅是可外延的隱喻。人們無法說心靈差異,,卻或明或暗又所誤地說愛,,不說不愛。直到分道揚鑣,,讓時間平息一切余悸,。其實僅僅需要一個詞語,不一定是磨西,,我們卻說著磨西,。磨西,摩西,,帶領猶太人走出埃及,。我們想象地回應上帝對摩西的呼喚:你是我的。
磨西位于貢嘎山海螺溝溝口,,巨大的冰川臺地被深切的冰川河谷托起王者之峰懷抱的龍形身軀,。街上店面招牌的字居然刻著摩西,我發(fā)現(xiàn)了一條街出現(xiàn)的兩處錯誤,,卻不忍心像編輯般去糾正它們,。
地理的磨西,是的,,它是宗教的摩西,,還是文學的摩西,我將走出埃及,。
我是用天賜的詞語反復描摹悲觀主義者自我肖像的人,,以最后的手術在小說中探查充滿象征的拉鏈般人間傷口后,在這荒謬世界的痛苦深山,,我等到了秋天櫸樹的最后一片落葉之聲,。
這還不夠,。因為智者說得救之道是困難的。仿佛領悟了這個千古命題,,我想到貢嘎山完成長篇小說,。為采訪科學家,我從磨西向上,,跋涉過所有垂直植被帶,,在高山之巔抵達天才的地理疆域,卻無法確定自我意識不再分離 ,。
于是,,我這個流浪漢武斷地打算在磨西定居。在現(xiàn)實神話里,,我將繼續(xù)聆聽上帝對摩西的呼喚:你是我的,。